往事如烟：粉碎“四人帮”的那个秋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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粉碎“四人帮”的那个秋天
(2014-08-10 10:46:5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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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，我才十九岁。

1975年高中毕业，因病在家待了一年。等到我去农村插队时，已是第二年的九月下旬。毛泽东去世的追悼大会已经开过，看了电视直播后的第三天才走的。

我去插队的这个地方，离家十几里路。我母亲在当地财税部门工作，是她一位同事的老家。我母亲的同事，是一位看上去很憨厚的复员军人，他比我也大不了几岁，所以，平时就嘻嘻哈哈称兄道弟的，我管他叫“老兄”。他的弟弟，就是生产队长。他的嫂子，居然还是上海人，十几年前主动嫁到这里，看上去已经和当地农民毫无区别了。总之，他们一家都对我很照顾。还有我的师傅，一家人也都对我很好。总之，虽然是刚到农村，开始学习当农民了，也是全新的生活经历，学习干农活，也要自己做饭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苦，当然，正经干农活，还是有点累的。

记得大概是十月中旬，“老兄”去上海出差回来，一见面，就透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，你知道吗，中央出大事了！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都被抓起来了，中央要对他们进行审查。上海的工人民兵，听说都要发枪呢。

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前，从报纸广播里得到的信息是，出版《毛泽东选集》第五卷，建造毛主席纪念堂。 十月十六日，是鲁迅去世四十周年纪念日，《人民日报》发表了社论，《学习鲁迅，永远进击》，其实话里话外已经透露出一些信息。只不过当时的提法，还是“刘少奇林彪一类政治骗子”。又过了几天，《人民日报》重新发表了鲁迅的杂文，《三月的租界》，三十年代关于肖军的小说《八月的乡村》的一场争论，涉及到一位名叫“狄克”的，说白了，狄克就是张春桥，狄克曾经和国民党文化特务崔万秋关系密切，换言之，张春桥也是国民党特务了。

这应该是在公布粉碎四人帮消息以后的事情了吧。

在此之前，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，生产队里不用下田干活，大队里开广播大会，党支部书记宣讲中央文件，好像是华国锋的讲话精神。强调的最重要的内容，是毛泽东生前对于四人帮问题的一系列指示，“他们的问题，上半年解决不了，下半年解决。今年解决不了，明年解决。明年解决不了，后年解决。”华国锋陪同会见新西兰总理马尔登后，毛泽东写在纸条上的三句话，“不要着急，慢慢来。照过去方针办。你办事，我放心。”还有十月四日《光明日报》上的文章，《按既定方针办》，说这是四人帮篡党夺权的一个重要信号。

记忆中还有印象的内容，大致这些。

此后的几天里，广播报纸就不再遮遮掩掩，公布了粉碎四人帮的消息，北京在天安门广场召开了一百五十万参加的庆祝大会，记得当时最牛逼的一句话就是：我们的党胜利了，无产阶级胜利了，人民胜利了！

差不多一年以后，有一部电影公映，《十月的风云》。峨眉电影制片厂摄制，雁翼编剧，张一导演，李仁堂饰演军工厂的党委书记，一位老干部，张平饰演一位省委书记，叶琳琅饰演反派，记者，“中央首长的联络员”。就当时的情境而言，叙写了相对较高的一个层面的政治斗争，台词很牛掰，信息量很大。我觉得，如果说，中国也有“政治电影”，能够真实记录时代风云变迁的话，《十月的风云》应该算是比较出色的一部。尽管当时的评价就是，艺术上比较粗糙。但是，黑白影像所传达的信息，毫无疑问更有历史真实感。即便今天再看，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异议，但是还是很容易能把人带回那个特定的年代。

影片结尾处，省委书记徐健向群众宣布：“同志们，报告大家一个特大喜讯，以华国锋同志为首的党中央，彻底粉碎了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阴谋篡党活动，为人民除了大害，为党除了大奸。我们的党胜利了，无产阶级胜利了，人民胜利了！”

所以，不管今天怎么看，历史的真实就是如此，当时如果不是这么说，很难想象，会被民众所接受。所谓“顺应民意”，不管是出于政治家的良知，还是政治家的政治谋略，其实都不是不可以接受的。

在微博上看到一种很可笑的观点——作为文艺作品的电视剧，其真实是艺术真实，艺术真实绝不等于历史的真实！

换句话说，艺术真实不等于历史真实，即便是确实存在的历史真实，如果不符合当今的政治需要的话，历史真实必须服从于艺术真实？

这才是彻头彻尾的本末倒置。如果为了表达当今流行的某种观点，为了今天的某种需要，可以对历史真实都不管不顾，可以随心所欲地胡编乱造的话，请问，这种所谓的“艺术真实”，还有几分真实性可言？

在这个意义上，电视剧《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》开篇伊始，从邓家的角度来看那个特定的夜晚，确实可以勾起很多人的回忆，把人带回那个特定的年代。纠结于当时的什么说法，大打口水战，实在无此必要。

历史就是历史，不管你是否喜欢，就摆在那儿，活在很多人真实的记忆里。